猫甲

仙侠AU 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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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一条无与伦比的尾巴。

似龙非龙、似鱼非鱼，如银河倒倾、瑶镜折影，盘卧一池春水，引得旭凤驻足侧目。

其上青年白衣胜雪，眉眼秀极，正支额短憩，映一片绿树青溪，肃肃如松下风。

旭凤不由靠近，脚底踩碎半截枯枝，惊破佳人梦。

青年急忙化去真身，抬眸看过来时神色戒备，旭凤正要解释，有人先喊了一嗓子——

“润玉！”

“君子温润如玉？倒也名如其人，就是性子冷了些。”旭凤见他追上去的步子匆急，仪态却端方，虽为妖胄，有仙人姿，“好生稀奇的一尾鱼。”

穗禾走来时见他伶仃立着，问：“想什么呢？再晚便赶不上宴会了。”

“我刚才看见了龙鱼族的人。”

“龙鱼一族不是万年前覆灭了么？怎会出现在蛇族？”

“他似乎是同斫浪一道赴宴的。”

穗禾了然而笑：“昔日龙鱼族以无双美貌闻名，狼族族长斫浪风流贪色，看来此行又带了新的红粉知己来。”

旭凤敛眉：“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。”

穗禾当他不愿提及斫浪，便改叙些无关紧要的茬。二人去了宴会，向寿星彦佑送礼道贺，觥筹交错，好不热闹。

席间斫浪如旧炫耀起他新得的佳人来，问及出身来历含糊其辞，只道费了好一番周折，言辞间颇有些得意。

旭凤见那龙鱼族遗孤垂眉站在边上，腰如约素站得笔挺，并不陪饮坐怀，可见斫浪待他有几分真意。

“火神好像对我家小奴十分在意？”斫浪忽然开口，含笑看去的目光意味深长，“天界花神素有六界第一美人之称，不知相比如何？”

旭凤一怔，复笑道：“花神锦觅美名在外，这小奴清风霁月，似贬谪仙，但假仙又怎能同真仙争艳呢？”

润玉脸色微白，咬唇不言。

座上宾客都属妖族，闻言面上自不太好看，彦佑见状一巴掌糊他后脑勺上，恨铁不成钢道：“旭凤你小子太没情商了，活该几万年了还是一只单身鸟，你若把美人惹难过了，我彦佑第一个不放过你！”

旭凤马上接下台阶，起身举酒致歉：“抱歉，我武夫一个，笨口拙舌，这就自罚三杯。”

“仙界乃六界之首，钟灵毓秀，我等自然暴腮龙门。”斫浪含讥带讽，斜觑润玉半眼，“你这小奴如何担得起火神的赔罪，还不快敬回去，也不怕折煞你自己！”

“是。”

清川碎玉的嗓音。润玉斟上酒，朝旭凤敬后也仰头一口喝下。

在座的皆道一声好。

白皙的脸颊渐渐浮出红晕，待到第三杯时斫浪再忍不住，一把勾住他的腰肢便要吃他唇里的酒，润玉挣扎不从令他甚感拂面子，将人搡倒在地。

气氛又一时凝结。润玉慢慢吞吞支起身子，一手捂着额角，指缝渐渐有血线浸出。

其他人畏于斫浪不敢相帮，旭凤一点不动，眼底波涛晦暗，最后还是作为东道主的彦佑看不过眼将人扶起来，一面指着斫浪痛呼：“你俩互看不爽关人家什么事？有种自个儿出去干一架！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，还是成心砸我场子来了？”

又掏出帕子捂在润玉伤处，柔声道：“你且下去歇息，别伺候那大猪蹄子了！”

润玉按着帕子却不走，只默默看着斫浪，仍一副面无表情的神态。

斫浪看了便来气，一挥手：“下去下去，好好的宴会见了血，真是晦气，本王就不该带你出来！”

润玉这才离开。

之后又是觥筹交错一番。待席散人走，旭凤拉过彦佑，找他要治外伤的药。

“你小子似乎对这尾龙鱼分外上心？”彦佑冲他挤挤眼，“莫非终于情窦晚开了？”

“他毕竟是因我遭的无妄之灾。”又看着彦佑，“你知道他是龙鱼族的？”

“听斫浪他弟说过，身世怪可怜的，不仅是灭族余孽，还是混血。混血，你懂吧？”

旭凤自然懂。六界皆尊崇纯血，混血出身者遭各方排挤驱逐，过着东躲西藏仰人鼻息的日子，甚至没有基本权利，像货物一般供人买卖。

“你若无意，还是不要给他短暂的温暖。”彦佑难得正经，将药瓶递给旭凤，“别让斫浪看见了，遭罪的还是他。”

彦佑将斫浪安排在松园，旭凤去时润玉正端着醒酒汤而来，冲旭凤行过礼便要进屋。

旭凤叫住他：“我是来向你道歉的。”

“润玉不敢当。”

旭凤挡住他：“宴席上那番话实非我真心，我怕斫浪拿你撒气，结果还是连累了你，是我之过。”

他深深一拜。

润玉面色霜减，似为他真诚所动：“上仙言重了，润玉身为仆役，吃穿用度全仰仗主人，受主人一点气也是本分。”

旭凤皱了皱眉，终究压下喉间话，只递出药瓶，看着他额头简单处理过的伤疤：“终究是我与斫浪之间的恩怨，你若愿意收下，我也心安。”

润玉看了看他，犹豫着接过：“多谢上仙，若无他事，我……”

“润玉！”

劈日斩山一声吼，润玉浑身一抖，差点没拿稳。斫浪扯开门，大跨步将人拽到身后，润玉踉跄几步勉强站住，盅盘却摔在地上。

旭凤握紧拳，几乎要沉不住气。

斫浪怒不可遏：“好你个贱蹄子，平时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，如今竟偷偷勾搭上了神仙，原来是看不上本王哪！”

“放肆！”旭凤怒喝，仙压自肌理缓缓释放，“本神知道你素来看我不顺眼，但请狼王注意措辞，本神清誉岂容你诋毁，狼王切莫因着你我私怨破坏仙妖两界的和平！”

话到此处已呈威胁之意，斫浪悻悻住口，却仍不惬气，冲润玉指桑骂槐：“仙家之物岂是你能肖想的，还不快还给火神，咱们狼族虽不及仙界物华天宝，但也不缺这些劳什子！”

“是。”

润玉将药瓶放回旭凤手中，旭凤窥见他腕上一圈淤痕，对斫浪成见又深，忽然感到掌间动静，他吃惊看向对方，润玉却垂眸退开，拾起碗具重新去厨房盛汤。

斫浪见他仍恍惚站着，不爽咬牙：“火神还不走？莫非是想进屋坐坐？”

旭凤告辞离去，思忖着对方刚才的小动作。

——润玉借着还瓶悄悄在他手心点了点。

不多不少，正好三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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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小剧透：斫浪推搡其实没用多少力，是润玉自己故意摔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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